三年級那年,暑假剛到,水田里,混著汗水與泥土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,烈日當空,炙熱的yAn光在田埂上灑下斑駁的影子。腳底的泥水溫溫的,帶著被太yAn炙烤後的熱氣,每踏一步,黑泥便緩緩地吞沒腳掌,黏滯而沉重。
家里自從搬到彭厝村來綁田,由於父親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,我是家里的老大,理所當然要幫忙分攤家中的勞動及家務,我不僅要幫忙cHa秧、除草、放牛、割草喂牛、等等繁雜工作,還要顧及自己的學業,常常帶給我超齡的沉重負擔。
我平常只是割草喂牛并曬牧草繳交給學校,或是帶牛到溪邊洗澡放牧這些雜務。
「阿生今仔日要來斗相共犁田」,父親淡淡的說道
我納悶的回說「袂按怎斗相共?」如何幫忙
「較停仔騎在牛尻脊骿就好了!」等一下騎在牛背上就好父親回道
這犁田工作一般小孩是做不來,因為牛有牛的脾氣及習X,而牛背上背著繩索是牽引一具鐵制的「割扒」,萬一駕馭不了,從牛背下跌下,有可能發生危險,當時我初等小學三年級個子還小,沒辦法站在牛後面的「割扒」上駕馭,我甚是緊張,但礙於父親的脾氣,我只能y著頭皮上牛背。
父親站在田埂上,雙手緊握木制犁柄,目光沉沉地望向我:「阿生,上牛的尻脊骿,牛鞭甩了去,趕著牠直走!」他的語氣沒有商量的余地,我知道,這不是玩樂。
我應了一聲,心里卻有些遲疑。水牛T型龐大,渾身覆滿粗糙的黑皮,背脊壯碩而堅y,透著野X的力量。我小心翼翼地抓住牛背上的繩索,一腳踩在牛腿上,努力翻身騎上去。水牛晃了晃耳朵,甩了甩尾巴,不耐煩地哼了一聲,似乎對我這個新手騎士充滿不滿。
水牛開始時而搖頭、時而翻耳、尾巴的毛鞭左右的甩,然後慢悠悠地前行,犁頭破開水田里的黑泥,翻起一條筆直的泥浪。我謹慎地坐在牛背上,努力穩住自己,雙腳隨著牛的步伐在溫涼的泥水中擺動。水牛的肌r0U在我身下緩緩地律動,每一步都帶來輕微的顛簸,我的身T本能地前後搖晃,努力尋找平衡,我也一直不敢用牛鞭,怕牠牛脾氣一來將我摔的四腳朝天吃泥巴。
遠處的田野里,村人此起彼落的喊號聲與牛鈴聲交織成一片,田埂上的白鷺鳥撲騰著翅膀,飛到不遠處的水田里,啄食剛被翻出的泥蟲。這片刻的寧靜讓我有些恍惚,但我的身T卻一直在顫抖,因為水牛每走一步,背上的肌r0U都會劇烈晃動,我瘦小的身軀根本無法適應這種不穩定的晃動,稍有不慎就差點失去重心。
「這麼細漢的囡仔,怎麼能讓他騎牛犁田?萬一摔落去,犁刀鏟過去,那可是要斷手斷腳的啊!」隔壁田埂上的阿伯見狀,忍不住朝父親喊道。
我抹了把額角的汗,正準備輕輕拉動繩索,讓水牛轉個彎,然而就在這時——
「哎——稍等一下!」一聲驚叫從身後傳來。
下一瞬間,我只覺得腳下一晃,整個人竟滑了下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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